【楼诚/凌李】怕是个傻子吧
1.
李熏然怀里塞着“二等功”的奖状，轻手轻脚打开大门，关上，脱了鞋，勾着背，踮着脚尖踩着地板往自己房间溜。
“啪！”
客厅的灯亮起来。
明楼和明诚坐在沙发上，端庄，优雅。
“大、大哥，阿、阿诚哥，还没睡啊。”李熏然一愣。
明楼抬手看看表：“三十七天没回家，没点解释？”
“我是个成年人了，我有隐私权的。”李熏然瘪瘪嘴。
明诚笑眯眯地望着他：“别告诉我你是去跟案子了，你答应我什么你忘了？”
“我说我这一年都会乖乖呆在队里，”李熏然把自己怀里的奖状往上兜了兜，“我没有去跟案子，没有的。没有，嗯。”
明楼叹气：“我们不是不要你做警察。只是你脑子不好，转不过弯，上次鲜花……上次的案子，我们都吓得不轻。人笨就要多学，踏踏实实看卷宗，培养逻辑思维能力，再冲去前线。”
李熏然乖巧地点头：“我知道的。”
明诚问他：“那为什么这么多天不回家？我和大哥都很担心你，经常打不通电话。”
“滋滋滋，滋滋滋……”李熏然的手机响了两下，他赶紧捏着手机遁了，“歪？哎？信号不太好，等一下我去阳台……”
明楼和明诚对视一眼。
00：30分之后的电话，都有问题。
2.
李熏然的大学志愿是在最后一秒改掉的。
明诚高高兴兴走路带风地提着小黄鱼，一回家听到这个消息，气得差点把整个箱子砸李熏然头上。
“你知道我和你大哥为什么接手公司吗！”
李熏然点头：“我知道，你们从国安退下来。”
“你知道我差点死在外面，大哥差点把你送去孤儿院吗！”
“我知道。”
“你知道你小时候烧坏过脑子，根本应付不了刑警的工作吗！”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是要改志愿！你还是要去当警察！你还把我们当家人吗！”
“阿诚哥你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是，我就是个仆人，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李熏然委屈极了：“是季白怂恿我的！”
季白：啊？
李熏然在家里乖乖地呆了两个月，买菜做饭打扫清洁，明诚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跟他打一架，李熏然暗搓搓非常期待，毕竟能跟明诚交手的机会不多，每一招都能学一学。
两个月之后，气鼓鼓的明诚送乖怂怂的李熏然去了大学。
千叮咛万嘱咐，你的同学都是很厉害的人，你比较傻，不懂的要多问，不会的要多花时间学。我把你和季白分在一个寝室，你跟着他。
李熏然点头。
每次他觉得自己挺棒棒的时候，就会被现实打击一次。
他从小就接受了自己比别人傻的设定。
好在屡败屡战的李熏然是一个倔强的小狮子，他比谁都努力。
3.
“大哥！我考了100分！”豆丁李熏然手里拽着卷子往回跑。
“还不错。”明楼瞟了一眼。
李熏然要奖励：“那我今晚想吃肯德基！”
“吃什么肯德基，饭都快做好了，”明楼抖了抖手里的报纸，“你阿诚哥小时候考101都是家常便饭，作文写得太好，卷面整洁干净，老师都忍不住。阿诚从来就没要过奖励。”
“哦。”
明诚端着盘子走出来，对一大一小抬抬下巴：“开饭啦。”
“阿诚哥，这两所初中都给我奖学金诶。”李熏然拿回家两封信，撕开，递过去。
“全额吗？”明诚接过信，打开信纸。
“不是，二等……”
明诚摸摸李熏然的脑袋，转头看着正在开电话会议的明楼：“大哥从下就是全额奖学金一路读上去的啊。”
“哦。”
“我，奖学金，全额的。”李熏然要上高中了。
“好。”明楼点头。
李熏然皱眉，转头跑去书房找明诚：“阿诚哥！我这次全市第一！”
明诚拿过成绩单，一目十行地往下看：“这不是有一个比你分更高的吗？”
李熏然歪头去看看：“这个是文化课，我的总分加了全国射击比赛第一名的10分，散打六段加了10分，就比他高！”
明诚把成绩单还给他，一边画画一边漫不经心地随口表扬：“嗯，笨鸟先飞，勤能补拙。”
“哦。”
4.
李熏然回到房间里，松了一口气，对电话那边说了一句“等一下哦”，把奖状藏到床垫下面，脱了外套换了睡衣，窝在床上讲电话。
“熏然，到家了吗？我看你没回我微信。”
“让你担心啦。我刚才被我哥逮着训了一通，这会回房间了。”李熏然打个呵欠。
“嗯。”
“嗯。”
李熏然没有开灯，黑暗里连对方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俩人沉默了一阵。
“远哥，这段时间辛苦了，”李熏然挠头，说得冠冕堂皇，“我听他们说你本来在忙医改，已经够焦头烂额了，还来帮我们看这个案子。”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凌远轻笑一声，“你是不是把上上周那个熬了四个通宵激动得跑来抱我的李熏然绑走了？”
李熏然觉得肯定是被子里太闷了，不然怎么会有点脸颊发烫。因为凌远提供的新思路，他很快就理清了线索，把嫌犯的范围一再缩小，最后一网打尽：“哎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因为你我一个冲动，没过脑子就抱……”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早点休息，我先……”
李熏然一听，赶紧趴在窗台上看了看外面的车，尾灯闪了两下。
晚上是庆功会，凌远和几个医生都去了，李熏然喝了些酒，刚好顺路的凌远把他送回来。其实从副驾驶座到他自己的卧室也就3分钟的距离，凌远还是打了个电话来，然后什么也没说就开车走了。
“我明天休假！哥你呢？”李熏然突然说。
“嗯？”
“我听说新上的电影挺好看的，有我喜欢的那个演员。”
李熏然想好了，要是凌远拒绝了，就顺水推舟说“推荐给你”。
“好啊，我明天会早点下班的。”凌远笑笑，车开远了。
李熏然握着手机悄悄“yes”了一下：“那明天见。”
他觉得明诚说的对，他可能真的是个傻子。
和凌远只是合作关系，并不了解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相差了好几岁，偶然听人说他离过婚，现在是不是单身都不知道。可能是非常传统的男人，说不定都有孩子了。
李熏然还是撒敷敷地往那人身边奔去了。
明楼和明诚双手抱胸站在李熏然的房门外。
回房间，辛苦，冲动，抱，休假，喜欢，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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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李熏然站在电影院门口，攥着两张票，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划手机一边保持警惕，要是看见凌远的身影，就从微博切换到新闻app页面去。
“等久了吧，刚才半天没找到停车的地方。”
李熏然赶紧退出了微博：“我也刚到！”
凌远抱着一桶爆米花，穿着牛角扣大衣，除开褶子的话，和刚毕业的大学生也没太大分别，和平时西装革履的样子相去甚远。
“取票了吗？”
李熏然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两张票得意地晃了晃：“那当然，走吧。”
俩人并肩往3号厅走，刚到检票口，就听见熟悉的一声：“哦哟。”
李熏然机械地接过票根，一点点转头：“阿，诚，哥。”
四个人气氛尴尬地看完了这场电影，明楼和明诚的座位就在他们旁边，俩人自然地靠在一起，李熏然和凌远坐得端正，还好有一桶爆米花，可以偶尔碰一下手指，心照不宣地吃得很慢很慢。
“你们一会儿去哪吃饭？”出了电影院，明诚扭头问李熏然。
“我不知道啊。”李熏然转头看看凌远，凌远做了个“随便”的口型。
明楼说：“那正好，带着你朋友跟我们一起吃饭吧，阿诚订了台。”
……你已经订台了你还问我干嘛。
明楼和明诚去取车，李熏然站在商场门口，执着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也没想到会碰到他们。”
凌远低头整理自己的围巾：“不是挺好的吗，很巧。”
“你如果不想去吃饭，现在还可以溜。”
“我为什么要溜？”
李熏然叹气，按明楼和明诚的样子，估计说了不到两句话就会开始“我弟弟很傻”“我弟弟小时候才考100分”“全额奖学金都是高中才拿到”之类的黑历史哐啷往外倒。
还没谈恋爱就先见了家长，这个顺序太大胆了。
不知道谁设定的。
6.
果。
不。
其。
然。
“凌院长你不知道，他小时候真的特别傻，现在已经好多了，我第一次买玩具手qiang回去给他玩，那时候他就这么高吧，”明诚笑得眉眼弯弯，在桌子腿中间比划比划，“吓得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还举双手投降，盒盒盒。”
李熏然埋头吃菜。
凌远给他夹了个帅毛肚。
明楼吃了个丸子，慢悠悠地开口：“之前没听熏然提过，不知道凌院长和熏然是怎么认识的？”
凌远在清汤锅里捞了两片冬瓜：“因为工作认识的，有个案子……嘶……”
李熏然猛地踩了他一脚，他才想起来李熏然说过，明楼和明诚不喜欢李熏然的职业。说不定最近的这个案子，李熏然压根儿没报备过。
“什么案子？熏然很久没有跟案子了我记得？”明诚停下了筷子。
“就是上一个案子。”凌远迅速地过了一遍李熏然不经意提过的细节，拼凑了不太容易出错的答案。
——鲜花食人魔？
——应该是，当时熏然住在一院。
“那我就放心了，”明诚作为代表发言，“昨天我们还以为他又跟了什么危险的案子，一个多月没回家。”
“嗯？”凌远扭头看李熏然，“你没有跟你哥说？”
“说什么？”明诚问。
李熏然抬起眼睛，一脸迷茫。
凌远在桌下拍拍李熏然的腿，说：“熏然这段时间住在我家，我以为他跟你们说过了。”
——我就说这小子谈恋爱了。
——大哥你讲不讲理，是我说他别是和别人同居了吧，你才说他谈恋爱了。
凌远：不用谢。
李熏然：啊？
7.
“凌院长离过婚吧？”
凌远喝一口茶：“离婚了，没有孩子，财产分得很干净，没有牵扯。”
“听说一院最近在忙医改，应该很累吧。”
凌远点头：“是，不过这也是大势所趋，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一些。”
“其实很多人，并不关心医疗改革。”
凌远笑笑：“总有人该关心。”
“你们俩，工作都很忙。”
凌远不置可否：“您和明总也都很忙。而且工作忙起来见不到面，只能回家之后见面了。”
李熏然猛地掐了一下凌远，把手机上打的字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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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改失败了的话呢？”
“大概会去开个小诊所，”凌远耸耸肩，“给李警官当后勤人员。”
明诚的最后一个问题：“熏然才二十几岁，人生还很长。”
凌远拍拍李熏然的手，对明诚说：“是的，不过啊，我只要一直看着他就够了。”
明楼和明诚对视一眼，然后笑起来。
这个傻子。
和李熏然这个小傻子也挺配。
8.
明诚没等李熏然上车，就一脚油门呼啦一下开走了。
李熏然哭着一张脸跟凌远挥手：“远哥，我，我自己打车回去了……”
“你不跟我回去？”
“哎呀哥，别开玩笑了，”李熏然双手合十做一个拜托拜托的样子，“多谢大侠刚才的救命之恩，他们都走啦，这种事以后不会发生了我保证。”
“怎么保证？”凌远突然问。
“……我也不知道。总归，撒谎还是不太好，我会跟他们老实交代的。”李熏然抬手就要拦车。
凌远把围巾兜在李熏然的脖子上，把人拽回来：“小傻子，谁说我是在撒谎了？”
END
“其实我的脑子没有被烧坏过吧？阿诚哥你看我在一院测的智商，一百多啊！”
“Emmmmmmm，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明诚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
“不记得了，谁记得一两岁时候的事啊！”
“那就是烧坏了吧！”明诚打了个响指。
？？？
真·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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