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太医不跑
看破不说破……
全是私设
1.
李熏然有好几天没往太医院跑了。
凌太医心里有点慌慌的,一边要担心小贼的伤口崩了,一边担心小王爷又劫己济贫没钱吃饭了。
事务杂乱,凌院要大力整顿,一晃就是半个月。
韦太医仔细暗中观察了好几天,没忍住多嘴:“院座近日似乎心有郁结?”
凌远本想这些儿儿情长不足为外人道,又苦于没人可说——总不能去跟明丞相和明皇说你弟怎么不来找我了吧。
“哎,”凌远叹一口气,“无妨。”
韦太医话头一转:“前些日子来了个病号,怎么说也是南征北伐的大将军,这刚受封领赏回了京就病倒了。”
“略有耳闻。”
“杜将军害的可不就是那相思病!食不下咽,对着月亮神神叨叨,月光看久了还伤眼睛。院座您说,此病如何治?”
凌远低头笑笑:“相思病无需用药,解铃还须系铃人,韦太医的意思是……”
“纵他不往,子,子还不能上杆子奔他那去啊?”
2.
一月前凌太医闹了个笑话,把战功赫赫的小王爷认成了贼,不由得脑补了76卷苦情戏,在明丞相面前挺身而出。
李熏然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挺开心的。
“凌大人你多吃点。”李熏然给他夹菜。
“咳。”明楼咳一声。
本来大家都是分而食之,李熏然这么一夹有点坏规矩。
明诚看明楼一眼,由他去吧。
凌远低头吃饭,想着不久前,他还在心疼李熏然是一个独自撑起一个家的苦命孩子。
“阿诚哥,我听说西北已经稳定下来了?”李熏然是从那边回来的,顺口一问。
简直犹如响亮的巴掌打在自己脸上,pia。
心疼李熏然吃了上顿没下顿。
“松茸味道怪怪的。”李熏然嘟囔了一句。
pia。
心疼李熏然无父无母。
“亲王府也该扩建一下了。”明楼说。
pia。
心疼李熏然苦难的家庭条件。
“南方八百里加急进贡了些荔枝,你明天进宫里来一趟。”明诚说。
pia。
心疼李熏然浑身的伤。
这个不用pia了。
魂不守舍地吃了饭,凌远礼貌地拒绝了李熏然“我带你逛逛亲王府消消食”的邀请,自己摸索了半个时辰,走了出去。
他应该觉得如释重负的。
但是他没有。
他都想好了,李熏然要什么他都给得起。一个正经工作,能随时在自己身边晃荡,会安排单独的房间给他,安全而且稳定。
可是李熏然什么都不需要,他有的李熏然都有 ,他没有的李熏然也有。
那一点点小自卑开始作祟,只能逃回去。
3.
过了没多久李熏然就找上门来了。
“亲王驾——”
“别喊别喊,”李熏然捂着耳朵摇头,“以后你都别喊。”
小王爷本来就生得俊朗,一袭白底镶银的华服更衬得他神采奕奕。
“凌大人在吗?”他问。
凌远听了通报,赶紧三两步走出来作揖:“微臣凌远,见过亲王。”
李熏然把他拉到一边,支开了跟着的人:“凌大人最近是不是很忙?”
“还好。”
两个字打发了,小王爷一时间没想到该接什么话。
想说你怎么不来找我,又怕显得自己小孩子气。
想说你怎么还是不来找我,又怕显得自己无理取闹。
“都是琐事,不过抽不开身,”凌远垂着眼说,“本来应该到亲王府上拜访的。”
李熏然猛点头,对啊你应该来找我的。
“没事没事,你如果忙的话,我来找你好了。”李熏然笑。
凌远本来还不知道跟谁在置着气,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可是谁知道小王爷要笑啊,他都笑了凌远能怎么办呢,只好扔了盔甲丢了那点小自卑,恨不得搬个板凳坐在小王爷面前就一直看着他笑。
“你愿意来当然最好了。”
小王爷说到做到,三天两头往这跑。
他在那一坐,什么也不说,太医院的人就大气都不敢出,默默捂着眼睛练习瞎子针灸。
凌远也没办法,毕竟他也不想找办法把李熏然赶走。
在这庄严肃穆的气氛下,太医院的改革竟然效率奇高,已经开始分发到各个郡县试点运作了。
这天,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凌远都没见着李熏然,只好满太医院地找,刚好撞见后厨在洗米。
知道院座是小王爷眼前的大红人,后厨总管抓耳挠腮想着要怎么套套近乎,一出口也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您饿了吗”。
“不着急。”凌远摆摆手,转身要走。
“近日的饭菜,咸淡可还合适?”
“很好。”
“我看您平时习惯吃软一点的米饭?”
“嗯软的吧。”
“好的好的。”
4.
他开始忙试点的事,李熏然出现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了。
往街上一打听,卷卷侠不是消失了,也没受伤。丐帮的小米说前天卷卷侠自己削了个勺子,在城郊的母羊那借了点奶,差点被踹一脚,三两步飞回来,蹲在街角给小狗子喂奶喝。
小狗子最近刚长出了呀,就咬了一个劫匪,被卷卷侠盒盒大笑着扔去了衙门。
少侠很忙。
凌远安慰自己。
可是也不至于,路过打个招呼的时间也没有啊。
明明他早上还摘了花送给太医院对面卖糍粑的老婆婆。
经韦太医的提点,凌远拎着一盒自己做的糕点往亲王府去了。
一边祈祷卷卷侠不在家,忙得脚不沾地所以才不去找他。
一边又祈祷小王爷在家,乖乖地养伤喝汤所以才不去找他。
薛定谔的李熏然让凌远在门口徘徊了半个时辰才决定敲门。
不需要通报,不需要检查证件,两个门卫对视一眼就放凌远进门了。书房的烛火亮着,凌远就朝着那去了。
叩了三下门,他如愿以偿听见那声“谁”。
“微臣凌远。”
乒乒乓乓一阵响,李熏然来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
凌远把食盒提起来:“怕亲王过度操劳。”
小王爷又笑起来:“凌大人太客气了,食盒来就行了,人还跑一趟。”
5.
金黄的酥饼和香脆的花生摆在桌上,李熏然吃了两口觉得有点不对,跑出去不知道干嘛了。
凌远环视了一周,刚才小王爷应该正在练拳,没想到被人打扰,把行头都藏了起来。
他想到李熏然藏到发霉的斗篷,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嘴角。
小王爷活像只要过冬的松鼠。
李熏然抱着一坛酒回来,看见凌远坐在窗前托着腮轻笑。
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了,李熏然叹气,多看了两眼,有点愤懑不平。这几天没见我就高兴成这样了。
“这是?”
凌远欣喜地抬头,却发现李熏然表情僵硬,又很努力地保持礼貌:“我自己酿的梅子酒。”
小王爷给自己倒了满杯,闷闷地嚼花生。
凌远也抿了一些,月亮上了柳梢头他才敢问。
“你最近,怎么不来太医院了?”
李熏然瘪嘴,没说话。
“殿下最近怎么不来太医院了?”凌远像逗猫似的。
“本王政务繁忙。”李熏然摇头晃脑。
“你的小狗子谈恋爱了,”凌远说,“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只奶猫回窝里养着,以后没工夫理你了。”
“居然早恋了!”李熏然喊一声,拍了拍桌子,“才多大只狗就开始学人家谈恋爱!”
凌远笑他:“殿下莫气,微臣今后把它带回去绝育了便是。”
“那好吧。”
“那您还在忙什么?”凌远直直地看他。
李熏然把酒杯放在唇上,不喝也不放,挡着嘴:“我不忙,只是我总去太医院,不太好。”
“怎么了?”
6.
李熏然那天薅了一把狗子心情不错,在城郊的河里捉了两条鱼,准备拿去太医院的膳房,让他们炖鱼汤喝。
他顺手帮忙剖着鱼,“咵啦咵啦”的刮鳞声伴随着凌远的声音。
还想着给他个惊喜,李熏然往门里躲了躲,对话听不真切。
他一边开心地刮,一边冷不丁听见三个字。
吃软饭。
虽然也不知道是几千年后的年代流行起来的词,但是小王爷很快就运用对米饭的热爱和通感的能力意会到了这三个字背后的意思。
有人在说凌远坏话了。
还是因为他才说的。
他不能让别人说凌远坏话。
小王爷耐心炖了一锅汤,然后再也没去太医院。
凌太医是个非常厉害的人,自己一个人来赶考,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没有人脉没有党羽,要披荆斩棘挤过独木桥才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明楼打了个喷嚏,明诚赶紧递过手绢。
“因为别人说我吃软饭?”凌远哭笑不得。
“是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想你的努力被人看轻了。”李熏然郑重地点头,握着凌远的手拍了拍,“你特别好。”
凌远心里一阵暖流涌过。
这个小王爷。
这个把自家洗劫一空的小王爷。
竟然以为自己很有钱,以为别人觉得凌远吃他的饭。
毕竟。
凌远半个月的俸禄都比李熏然此时此刻的积蓄多。
7.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小王爷得意洋洋地点头:“因为驸马就是吃软饭的,这样你在太医院就不会被人说三道四了。”
END
评论(39)